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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怀川稚嫩的小脸上，有着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平静与沉肃。
她听见天空中层叠的云后传来压抑的雷声，于是望向窗外。
满月被阴云荫蔽，寒意在沙沙声中侵袭而来。
桂树的花粒在风中簌簌地向下落，烛光闪烁，上升的热气将陆怀川的脸模糊成一片斑斓的色块。
山雨欲来。
陆怀川郑重道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恭亲王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。
他站起身，冲裴玑深深一揖：“裴先生，此次亦要多亏你了。”
裴玑避开不受，语气淡了许多：“万事有因果，我并不为帮谁。”
恭亲王并不恼怒，反而揖得更深：“是。
但君子论迹不论心，我谢裴先生是谢裴先生的迹，他日必将报答。”
“不必。”
裴玑仍是道，“若以后事成，你爱民如子、多行善事，便是报答我了。”
恭亲王讨了个没趣，只能说：“我明白了。
韫山。”
明韫山站起身，脸依然是冷的，陆怀川疑心他跟着恭亲王走了以后，恐怕还要再阴阳他两句。
恭亲王打开门，说：“对了。
怀川，你见到恭王妃的时候，记得喊一声‘姝姨’。
别让她知道你不是陆珩。”
恭亲王不怒自威，神色淡淡时便显得有些居高临下。
陆怀川居然还思索了片刻，问他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她一向很喜欢小珩，”
恭亲王的眼里难得掠过一丝笑意，这笑意宛如坚冰下涌动的河水，隐约让人窥见他的温情，“若你见到她，你也不会舍得让她知道你不是陆珩的。”
他留下这样一句语焉不详的话，就带着明韫山自顾自走了。
陆怀川眼看着他们走远了，想起恭亲王刚才的神色，总觉得恭亲王不像是什么好人，于是问裴玑：“师尊，明韫山待在恭亲王身边真的不会出事吗？”
“没大没小。
要喊大师兄，知道吗？”
裴玑笑着敲陆怀川的额头，“你大师兄聪明着呢。”
陆怀川：“……啊。”
她的话音平平，十分微妙地卡在疑问与赞同之间——她并不觉得明韫山聪明，甚至还觉得他有点傻。
明韫山何必要对恭亲王挑明自己的身份呢？亲王嫡次子，在人间可谓权贵，又哪里用得着跟着裴玑去做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。
他只要谨慎些，富贵平安一生是一定的，但他偏偏要对恭亲王说自己不是明琢，偏偏要在恭亲王面前护着同是后世之魂的她。
实在傻得可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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