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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德帝一进偏殿就瞧见了已经被整理过仪容，好好安置在另一张床塌上的江婉兮和沈怀书，悲痛之意涌上心头，气血翻涌间竟就要向后倒去。
“圣上——”
“父皇——”
“御医，快！”
原本就气氛沉闷的偏殿，因着元德帝又喧闹起来，惊呼声，脚步声乱成一团，好在柳如絮这个皇后在，很快就稳住了场面。
先一步到达偏殿的司徒憬，已经从御医口中知晓了江燃雪的病情，但他并不相信那些御医所说，他们说燃燃中了很霸道的毒，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，但是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。
怎么会呢？燃燃怎么会醒不过来呢？明明不久前，她还活蹦乱跳的啊。
楚汐月一直守在江燃雪身边，就是御医诊治时她也是寸步不离，方才见到司徒憬一身血污的闯进来，着实是吓了她一跳，好在她并没有在司徒憬身上发现伤口，那血，估摸是别人的。
“楚大小姐，方才御医说的我一个也不信，你的医术那般厉害，你告诉我，燃燃她会醒过来的对不对？”
司徒憬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问话时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害怕与恐慌。
楚汐月觉得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，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，只是一五一十将之前告知江宴的话又告知了司徒憬一遍。
“你也不要太忧心了，毒虽解不了，但让燃燃醒过来我还是有把握的。
只是，这毒毒性太强，我也不知，燃燃醒来后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症状，但只要人还活着，就还有希望。”
“现如今，我最担心的，还是燃燃醒来后，该怎么面对……”
楚汐月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江婉兮和沈怀书，水眸中带着哀伤。
夫妇二人神色平和地躺在榻上，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，仿佛等天一亮，他们就会醒来，然后温柔地唤声燃燃。
司徒憬垂落的指尖在窗外投进的月光下微微发颤，少年如玉的脸庞半边浸在冷白月华里，清冷孤寂。
而隐没在柱影中的另半边眉眼，已然带上了浓厚的血色。
直到天边挂上红日，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进乾心宫，那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过去。
众官员女眷已在柳如絮的安排下陆续出宫，在宫里那位传出消息之前，没有人敢提及万寿宴上的事半句。
直至第三日早朝过后，司徒憬带着三副阴沉木做的棺材走出皇宫，万寿宴那日发生的事不出半日，便传遍了整个京城。
京中百姓热议不断，万寿宴之变，实乃惊心动魄。
据知情者透露，康亲王趁圣上设宴之际起兵谋逆，然圣上早有防备，伏兵四起将其围困。
彼时刀光剑影间，康亲王自知大势已去，竟于殿前引刃自绝，其状惨烈令人唏嘘。
此役虽平叛乱，却致多方重创：圣上龙体受创，镇国公父子忠烈战死，镇国公夫人为护幼子不幸身亡，长公主与驸马更遭池鱼之殃，双双殒命宫帷。
最令人揪心者，当属福安郡主中毒昏迷，至今生死未卜。
百姓皆叹，天家权柄之争自古便是血染金阶，白骨累累。
街头巷尾议论纷纷，或言康亲王深藏不入，竟妄想以兵谏夺权；亦有老者忆及往昔，感慨圣心难测。
如今宫门虽复平静，然这场变故留下的创伤，恐需时日方能愈合。
远的不说，光是镇国公府与长公主府比邻挂起的白幡，就让百姓们唏嘘不已。
——
坤宁宫中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
原本坐在榻边为江燃雪轻轻擦拭着脸颊的楚汐月，听到殿外宫女的问安声后抬头看去，就见身着玄衣，面色有些憔悴的江宴从殿外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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