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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知道应该要跟谈意惟说些什么,“什么时候回来”
“我错了,真的错了,保证以后不会再那样”
这样的话吗?但他真能保证吗?他只觉得,一直说着反感同性恋的自己,现在只像是一个虚伪的变态,嘴巴上是“正人君子”
,实际上做出的事却与禽兽无异。
他一直认为,男人为自己的不当行为做出的所谓“情不自禁”
“不能自控”
的辩解,都是借口,无论伤害的是亲近的人,还是素不相识的人,一个不能控制自己欲望的男人就应该去坐牢,不配从感情上得到原谅。
从小到大,谈意惟受到过的伤害与骚扰已经足够多,难道现在,竟然还要持续地承受来自身边人的阴暗的垂涎吗?
他觉得这太不公平,但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弥补。
他很迷茫,只能更加努力地上课、学习、去实验室打杂,将精力全部耗尽,尽可能缩短让思维自由飘逸的时间。
这学期,大二的学生开始上局部解剖学,在实验课上亲自动手解剖标本的机会多了起来。
几次实验课之后,阮钺在同学间传出了奇怪的名声,因为手稳、刀准,丝毫没有心理负担,熟练得不像生手,再结合那张冷硬到略带些凶相的脸,就产生了一种有点诡异的氛围。
解剖课的老师看了他的刀工,觉得他是学外科的好苗子,了解到他未来的志愿是呼吸内科,还委婉地表达了遗憾之情。
期末的时候,阮钺的局部解剖学考了将近满分。
临近春节,母亲赵碧琴给他打了一个电话。
赵碧琴问,寒假忙不忙,今年回不回家过年,又偶然提到谈意惟的父亲谈新得了肺癌在住院,几个月前发现时已经是晚期。
说到这位在往日有过一段故事的旧情人,赵碧琴语气平静,好像只是在讲一个不相干的人,她告诉阮钺,“你那个好朋友已经回来了,一直在医院守着,估计病人是快不行了,可能就在这几天。”
阮钺张了张嘴,从喉头到心脏一阵酸涨,他挂了电话,立刻订了春运期间价格翻倍的机票。
在飞机上,阮钺想了很多,如果真的见到谈意惟,要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,是要问候,还是安慰,还是直白地告诉他,这半年,我真的非常想你,日日夜夜都,无时无刻不,想你,想你,非常想你。
所有这些话,到在县人民医院看到谈意惟的时候,都变成了一团抽象的空白,无限扩大地在大脑里发散,卷走了一切声音和语言,只有僵硬的肢体默然杵在原地,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动。
谈意惟穿了一身稳重的黑白灰,站在病房门口,看着何云在床前给谈新翻身。
初次见面时,那样一个英俊儒雅的男人,如今病态地瘦成了骨头架子,松松垮垮地勉强着基本的生命体征。
他抿了抿唇,移开目光,看见了走廊尽头的阮钺。
他先是愣了愣神,然后笑了一下,就像告别纸条上的那个小人头像一样,阮钺一下子被触动了,一米九的大个子快步从不远处走来,露出一点手足无措的紧张。
他说不出话,反倒是谈意惟先开口了,谈意惟说:“我不难过,他要去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,我不为他感到难过。”
在人间,恨也痛苦,爱也痛苦,死后,所有人都是一把灰,谈意惟对谈新的感情很复杂,但人不会为一把灰感到难过。
阮钺贪看谈意惟的脸,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他说“最近……过得还好吗?”
好老套的话,但尾音还是在颤抖。
他觉得谈意惟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完全丢掉了之前何云给他穿的旧衣服,慢慢开始自己学搭配,原本那种灰扑扑的美,现在就变得更加出尘,更多了些不容侵犯的气质。
但这样的谈意惟已经不再属于自己,阮钺又移开视线,只盯着对方胸前作装饰的一颗银色胸针看。
“嗯,还不错,我的作品,年后要送去沪市参展了,等这边的事情结束,就要搭飞机过去。”
这半年,迟映鹤帮了谈意惟不少,教他创作技法,帮他完善构思、发散创意,还带着他在圈子里拓展了些人脉,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入门“师父”
。
已经初步接受“社会化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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