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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辞足下轻点,飞身跃上宋璟房屋的屋顶。
宋璟双眸愕然,“……你怎么会来?”
沈辞小心踩稳青瓦片,俯身挨着宋璟坐下,手里还提溜着一个食盒,显摆地晃了晃,“来过生辰。”
“生辰?”
夜半三更,自然不是过沈辞的生辰,“师兄,是你的生辰呀!”
宋璟的生日就在四月初二,这还是刚刚回屋,沈辞随口向系统提问才得知,原来两人的生日就隔了前后一天,“师兄,你为什么事先不跟我说呢?”
宋璟敛眸,“我不过生辰。”
“这怎么能行?可惜今儿收场早了,不然我们还能一起过,现在只能便宜行事了。”
沈辞打开食盒盖,里面盛放着两碗长寿面和一壶温酒,“噔噔!
我吩咐厨房给你做的,虽然面条是别人下的,但这个荷包蛋是我亲手打的,够诚意吧,快吃。”
沈辞将面端给宋璟,宋璟摇头,“你吃吧。”
沈辞指着食盒的另一碗面,“我有啊。”
自打两人修了辟谷,几乎不见宋璟再进食,连今晚的宴席他也没吃几口,一心扑在修行上。
沈辞的别院与宋璟的相邻,寝屋窗台一角正好能窥见宋璟庭院的屋檐,于是他每晚都能见到宋璟上屋顶打坐清修。
除却三人回王府的第一晚,沈辞跟宋璟同屋入寝,第二晚开始,天天望见宋璟大晚上不睡觉上屋顶,按说两人出关后修为大有所成,应当没有以前那般迫切,在长川居时宋璟是凌晨四点起,现而干脆一整夜都在外面。
“师兄,虽然师父说过,修道清苦,需日日克勤克勉,但师父也说了,凡事过犹不及,急功冒进容易导致灵脉走叉,你悟性虽好,到底是血肉之躯,不能这么造啊。”
主角从小就爱学习,还有上进心,沈辞担心他这么夙兴夜寐下去身体撑不住。
宋璟黑沉的眸子隐匿异色,“我心里有数。”
“行叭,那你吃面。”
沈辞琢磨着,“吃完回屋好好睡一觉,明日给你过个正式的生辰,就我们和灵儿渺渺一起,聚一聚放松一下,出门踏青游玩也是不错的。”
宋璟接过沈辞递来的面,却不下筷,“韫玉,我不过生辰。”
这是宋璟第二次重述,沈辞察觉不对,“你生辰如何了,为什么不过?”
宋璟垂眸,静了好一会儿,“……我九岁生辰那日,我双亲皆殒于古幽城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
沈辞呆住,陡然睁大双眼……宋璟,宋璟他也……
宋璟表情很是疏淡,语气仍有着难以释怀的沉重,“当年去古幽城,是我缠着让双亲带我去的,那一回……与往常所有的历练都不同,但我并不觉劳苦,反而一路上都很兴奋,以为能增长一番见识,直到生辰那天,变故降临,父亲母亲以及随行的太华派弟子全数中毒,被魔族异徒突袭。”
“那晚……因为过生辰,我吃的是母亲单独煮的长寿面,得以免除厄运,其他所有人……皆在我面前殒身。”
背叛,杀戮,血腥,濒死的痛苦嘶嚎声……
父母及同门身首异处的惨烈死状历历在目,当年夕岚动用真元封住宋璟的气息,将他藏在草垛里躲过一劫,宋璟奔命回到净居山寻求救助,迎接他的却是另一场阴谋叛变。
父亲的结拜兄弟、太华派副使蒋归,趁着创派掌门夫妇罹难,鸠占鹊巢成为太华派的新任掌门,还想斩草除根对宋璟下手,宋璟九死一生方得逃脱。
幼时一场巨变令宋璟一夜成长,不敢再轻信他人,满腹秘辛亦然无人可托。
宋璟突然侧目,发现了什么,“你怎么……”
伸手在沈辞脸颊上一抹,两指指腹有湿润的泪渍,“韫玉,我说的话惹你伤心了?”
沈辞连连眨眼,恍然发觉失态,“我……我是,你看我自小娘也没有,爹还出家,听你说起父母,一时伤感。”
沈辞内心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,现世里,沈辞父母双双离世,当时还在襁褓中的沈辞不懂悲痛,也没能为他们哭一哭,但成长过程中沈辞从来不庆生,一来并无亲友贺他生辰之喜,二来出生日即是父母的死忌,哪里有庆祝的心思。
沈辞由衷道:“师兄,其实你有双亲陪你渡过很长一段时间,也很好。”
宋璟眼底带出点点暖意,颔首道:“嗯。”
“那这样吧!”
沈辞猛然打起精神,将两碗面整齐摆在青瓦上,“亲长为尊,今晚这两碗面,我们孝敬长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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