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薇然不断放电的眼睛还落在夏探竹身上，如果眼神能电死人，那夏探竹早就烤焦了。
“你也要违抗我？”
薇然的声音响起，很冷，带着鲛人族天然的清冽嗓音，余音拖得很长，在海里泛出回音。
夏探竹对于这种王者气息没有抵抗力，可惜鲛人的体质让她没有冷汗可流，不然这身纱衣都是湿润的。
她终究是开口回答，目光胡乱地搜索，试图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：“我不是，但鲛人血脉珍贵，不能随意杀戮。”
薇然目光移开，像是定格动画，下一秒又落在位于她下方的鱼群们，朗声道：“这是让我的族人们知道，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，在你们下一次进行这样鲁莽的行为前，先想想下场。”
刀刃依旧嵌在夏探竹的手心，薇然移动刀柄，幅度不大，但夏探竹的鲜血依旧涌出过多。
薇然的话仍在响起：“今天我杀一人，阻了你们的念头，若是你们真想离开这片聚居地，在场的鲛人，又有几个能活下来，还能死得这么轻易吗？”
夏探竹鼻尖的血腥味和异香越来越浓郁，刀刃依旧在向更前处递去，灵力波动从她的掌心涌出，阻止了刀刃的走势。
一种更加奇异的芳香弥散在这片海域之中，薇然的脸色巨变，窃窃的私语声不断在下方响起。
不知道谁大声喊了出来：“这是圣女的血脉！”
薇然脸色变了又变，最终更加暗沉，她厉声道：“闭嘴，黎娅尔也算圣女？”
怎么不算了，黎娅尔家族世代为鲛人族圣女，是鲛人族最强大最神秘的血脉，守护着鲛人族世世代代。
下方的鲛人明显也是这样想的，她们不记得从前对于多芙黎娅尔的唾弃和对于黎娅尔家族的埋没，因为她们也想做黎娅尔家族从前的事情。
刀落在自己身上是知道痛的，从前不知道，才能轻易将罪名落在一个人的身上，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共犯。
下方已经主动有人喊：“圣女，如今我们的修为在西海流失，许多族人都在迅速苍老，新的族人无法诞生，即便侥幸诞生，也有很大的残缺。”
呼声越来越大，从一个人变成许多人，最后几乎变成所有人，她们的声音响彻在海域中，都向夏探竹诉说
“我们宁愿轰烈的死亡，也不愿意这样寂静的死去。”
夏探竹说不出来话，她想起秘境里那漆黑的岩石，那不是岩石，那是血与尸体。
山一般磊成的尸体，锁链锁住的鲛人。
血已经流干了，但痛苦与哀怨依旧还在。
那是曾经如流星般划过的辉煌，和极速的坠落，一蹶不振，没有未来。
而现在还能看见这些鲛人，简直是像一个美好的意外。
夏探竹目光空空地落在鲛人们的身上，她不知道她能说什么，她曾经亲眼目睹过失败的代价，绝望而无法承担。
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，这次失败了就是永久的失败，从此莫测的大洋之中再也不会有统治他们的领主，哪怕这领主已经如此脆弱。
多芙黎娅尔的面容又悄悄浮现在哪个角落，注视着鲛人族与夏探竹，以黎娅被玄铁锁住的尸体空荡荡地落在半海半天的分界处，也悄悄地睁开眼睛，投来虚幻的目光。
夏探竹又突兀地坚毅起来，她们已经为自己留下了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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