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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一句话都要缓很久。
颖妃在旁边，眼眶微红：“看陛下这话说的，他们哪儿是怕陛下分明是惧怕您身上的龙威，咱们璟儿胆子大也是因为不怕皇祖父威严，他喜欢皇祖父呢。”
皇帝笑了两声，突然就开始咳嗽。
裴寂将孩子抱远了点，便见到皇帝突然就开始吐血。
裴璟这次却哇的一声开始大哭，颖妃想要让人将孩子抱下去，可裴璟的小手还是一直冲皇帝伸着。
皇帝一愣，也伸手过去。
裴璟两只手就都伸了过来。
只不过因为他还小，没有那么多力气，接触到皇帝的手之后，便将另一只手放下去，然后紧紧的抓着皇帝的小手指。
颖妃道：“莫不是想让陛下抱抱？”
皇帝让人将孩子放在自己床边，喉咙处又是一阵痒意。
可裴璟却不哭了，一只手抓着皇帝，另外一只手往嘴里塞着，自己玩了起来。
颖妃宽慰道：“人人都说为懂事的孩儿冲着久病之人笑是好事呢，陛下这病肯定无防，早晚有一日能好起来。”
皇帝也惊奇这孩子同自己亲近，可对颖妃这话却不敢苟同。
他的身子自己有数，本来便先天有疾，这些年又一直为国事操劳，光是这两年之间就已经病危几次。
虽然那几次都挺过来了，可却没有一次如这般严重。
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缓缓流逝。
可这辈子最爱的女人，和最疼的儿子都在身边，他倒也愿意配合二人的谎言。
只是道：“有阿寂替朕管理着国家，朕很是放心，以后阿寂登基了也要如现在一般实行仁政，你可明白？”
裴寂心里咯噔一声：“父皇……”
“傻孩子。”
皇帝看着头顶明黄色的床帐，自生病以来一直干涸的眼底有些湿润：“阿迟不行，阿迟不合适。”
“他主张严刑酷吏，时间久了必失民心，还是让你继承大统朕才放心。”
“只是这孩子终究是走错了路，如今朕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他一次。”
他的前半生有很多孩子，可自从遇到颖妃之后，便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。
后来也做过几次错事，颖妃都没计较。
所有孩子里面，唯有颖妃教导的这两个，他最上心。
可是人就有私心。
他这些年来，始终对裴寂更上心一些。
裴迟心有不满，他不是看不出来，也在尽力补偿，可始终都抵不过自己对裴寂更加喜欢。
却没想到一步错，步步错。
逼得阿迟走上这条路。
裴寂道：“儿子已经让人去全力追捕了，这段时间他到了荆州那边，醒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叫人给抓回来，无论如何都要让他见到父皇一面的。”
“好，好。”
皇帝累的喘了口气。
躺在他身边的裴璟睡着了。
小手也松了下来，可被他抓过的那根手指上还有些余热。
他挥挥手道：“都下去吧，朕也有些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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