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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十一岁那年在海湾区找到一家事务所，干的是借款人信用评级的活。
事务所仅一街之隔的地方有个脱衣舞酒吧。
客流不多，他那些前辈下班后常去光顾。
念在他当时年纪小，没签合同，事务所的负责人对他也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所以，所内资历老的人会把难揽的活交予他去收尾，然后有说有笑地喝酒、烂赌或招妓。
——还是合同，因为签不了合同。
负责人只在首月发了一半工资，后两个月就说手头太紧，先缓几天。
同事倒是对此见惯不惊，打趣说让他晚上多担点活，到时候打赏个几块给他。
他们是算准裴淮不会将这桩事捅到董事长的耳朵里，更不会借此去求助任何人。
那段日子，他成天忙到凌晨才下班。
一开门，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。
他攥着那张像是进过好几次洗衣机，连防伪条都不见的纸钱，忽然有些记不起黄昏与黑夜的模样。
为什么要放过她呢。
他问自己。
因为当所有人把手伸向她的一刻，她在反抗，她在嘶吼。
像一年前的自己一样，拼死反抗着。
——一只突然来到眼前的手把他拽出了回忆的漩涡。
“哥，你在发呆吗？”
一张略显稚气与俏皮的脸庞近到眼前，五指张开再合拢，“你刚才的样子好深沉哦，是不是在想什么事情。”
裴淮回过神来，拍开他的手往酒吧入口径自走去：“没有。”
“哎呀我关心一下你嘛——！”
酒吧门口聚集着不少人，听外围那一圈的谈论，内容大致是：蜈蚣女郎门口的保安说不通道理，甚至变本加厉地为参赛者设立了门槛，硬要他们证明与对方是恋爱关系才能进门，光有照片还不够。
有人问，难道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？保安给予了肯定的答复。
有几对情侣摆出要大吵一番的架势。
裴淮点点头混入其中，从激愤不平的群众口中继续获取信息，才发现那名保安的逻辑很简单。
他想排除那些为奖励而来，临时拼凑出的情侣组合。
这话听在向鸣岐耳朵里，总觉得心慌慌的。
“这是酒吧规定，前几次评选就有不少人来弄虚作假。”
保安往一个空纸杯中倒了酒，放在折叠桌上，没喝，“如果证明不了，或者觉得这段关系羞于启齿，那喝了这杯就请回吧。
你们不在接待名单当中。”
“哥，我们……”
向鸣岐心里有鬼地退后了一步，想拉前辈说几句悄悄话。
岂料手边一空，再顺着一片喧嚣的人群抬眼张望，裴淮已经不知何时横到了保安跟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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