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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旭之疾步走出门，一把抢过过亲兵手中的伞，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，不敢置信地再问了一遍：“你说谁在开封府？”
“陆小姐，定国公府的陆珩小姐啊！
大人，您快去一趟吧，陆小姐、陆小姐说——”
“说什么？别磨磨唧唧的，赶紧把话说清楚！”
“陆小姐说——是您杀了定国公！”
唐旭之的瞳孔骤缩，他将伞丢到一边，翻身上马。
亲兵在他身后喊道：“大人！
小心行事啊！”
唐旭之充耳不闻，他斥了一声“驾！”
，马嘶鸣着，向前奔驰而去，在石板路上溅起一片泥泞的水花。
来往行人纷纷退避，诧异地探头看去。
唐旭之当街打马而过，寒凉秋雨刺骨，很快便渗进他的衣领，浸湿他的前胸后背。
他想：小珩还活着吗？
如果她还活着，是否说明将军和夫人也活着？那样的一场大火——如果他能早一点察觉到恭王的野心，如果他能够坚定地告诉将军恭王不是好人，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？
如果不是他太无能，如果不是他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护住将军和夫人，小珩也就不会在衙门了。
已经过去几天了？她冷不冷，饿不饿，待在哪里？
府中那间东边的院子还空着……
他想起他每一次跨过国公府门槛时，那个飞奔而来的小小身影，还有那一声稚嫩的童音。
——“唐叔叔！”
叩叩的马蹄声在开封府前停留，周围撑伞围观的百姓忙不迭地让路，闲言碎语隐隐传来：
“这就是副都指挥使吗？就是他杀了陆将军吗？”
“嘘，低声些！
你不要命了！”
“这都是陆小姐方才说的，你来得晚没听见，这孩子……真是可怜，没了爹娘还要独自来开封府鸣冤……”
唐旭之甚至都没心思将马缰递给衙役，男人几乎是滚着下了马，昨夜与花福连呛声的气势不知丢到了哪里。
他在门槛前险些绊了一跤，被追上来的亲兵抓住了手臂：“大人！”
唐旭之甩开他的手，一路横冲直撞，直冲进正厅院。
“小珩！”
屋檐上滴下的雨水恰好落到他通红的眼中，唐旭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，仍然有些潮湿的面颊上，划过一道蜿蜒的水痕。
他模糊的视野中，看见昏暗的堂下，一个小姑娘跪在正中央。
她的双丫髻被扯散了，浑身的衣裳透湿，裙摆还沾着泥，鲜亮的颜色被雨天浇作一片狼藉，无论怎么看，都狼狈得教人心疼。
她细碎的啜泣声隐约传来，肩膀也因此微微颤抖，堂上的开封府尹面露不忍，冲衙役打了个手势，让他扶人起来。
衙役走到小姑娘跟前，相当愤怒地看了呆立在原地的唐旭之一眼。
他矮下身，小声说：“陆小姐，地上凉，秋日里呢，小心风寒。”
小姑娘细声“嗯”
了一句，抓住衙役的手，站起身来。
她侧着脸，通红的眼在昏暗的堂前黯淡无光。
唐旭之望着她，一时间失去了自己的嗓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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